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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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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夏澄安撫地笑了笑, “你直說就是,跟我不用客氣。”

裴澤不知道怎麽說。

那是一段很沈重的回憶,如同夢靨一般纏繞他們多年, 也是媽媽最痛苦的經歷。

裴澤閉了閉眼, “我媽媽離婚前, 就得了抑郁癥。”

傅錦初和裴振遠是大學同學, 大四走到的一起, 剛畢業,她就懷孕了。

她是南方姑娘, 父母都是工薪階層, 兩人家庭懸殊太大, 父母並不看好他倆,尤其是她哥, 覺得裴振遠靠不住, 婚後不可能只忠於她一人。

當時兩人是熱戀期, 裴振遠對她很好,傅錦初自以為遇見了真愛, 她毅然留在了北城, 甚至不惜跟家裏鬧翻, 為了孩子, 還放棄了讀研。

婚後前兩年,裴振遠對她還挺好, 時間久了,他就退去了深情, 身邊野花不斷, 傳出好幾次緋聞,剛開始他還會解釋, 隨著工作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對傅錦初的埋怨也逐漸增多,恨她不如之前的情人溫柔小意。

為了讓她聽話,他沒少從精神上摧殘她,說她不夠體貼,不夠溫柔,給不了他任何幫助。

裴釗和裴澤六歲那年,她抓到了裴振遠出軌的證據,正是那一年她患上的抑郁癥,為了孩子,她沒離婚,她的退讓,換來的是裴振遠的得寸進尺,每次在公司吃了癟,他都會將火撒在家裏。

因為孩子,傅錦初曾不止一次地和他爭吵,讓他對孩子好一點,有什麽不爽,沖她來,這話徹底釋放了裴振遠骨子裏的兇性,他對傅錦初越來越糟糕,辱罵已經是常態。

裴澤和裴釗九歲時,她開始成宿的失眠,頭發大把的掉,再厚的妝容都掩不住的憔悴,她在醫生的建議下開始吃藥治療,剛開始病情還能控制住。

裴振遠卻變本加厲,甚至開始動手,一次醉酒直接將傅錦初的膀胱踹出了問題,她打個噴嚏都能尿出來,躺在醫院的那幾天,她一直渾渾噩噩,陷在夢魘中,走不出來。

她第一次有了輕生的念頭。

那天,裴澤到了學校後,發現習題冊落在了病房,他打車去了醫院,撞見了她的割腕自殺。

幸虧失血不多,她被救了回來。

醒後,她抱著裴澤哭了許久,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病情的嚴重性。她無法想象,自己離開後,孩子會怎樣。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因為一個混蛋去死。

為了自救,也為了孩子,她開始起訴離婚。裴振遠是個實打實的混蛋,甚至揚言,她敢離,他就弄死她。

是裴澤站了出來,只要裴振遠肯簽字離婚,他願意放棄10%的股份。巨大的利益面前,裴振遠心動了,只允許她帶走一個孩子。

當時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再和裴振遠糾纏下去,見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松口,她只能妥協。

她之所以選擇裴澤,不僅是因為裴澤撞見了她自殺的事,發現了她的病情,還因為裴釗更勇敢,更頑強,他從小到大都很有主意,不是吃虧的性格。

回到南陵後,傅錦初的病情並未好轉。

父母怪她當初不聽勸,非要結,現在孩子都有了又離,搞不懂她鬧什麽,鄰居也說她腦子被驢踢了,放著豪門太太不做,非回來吃苦。

那些冷言冷語,加上對裴釗的愧疚,成了再次將她壓倒的稻草,裴澤小學畢業那天,她吞了安眠藥。

她足足昏迷了兩個月都沒能醒來,是舅舅做主,將她轉去了國外。

初中開學後,裴澤被外公外婆送去了寄宿學校,學校不允許帶手機,寒暑假才讓回家,外公外婆怕裴振遠見到他後,會搶奪他的撫養權,不允許他回北城。

裴澤聲音有些幹澀,“我和阿釗約定會回來看他,因為媽媽的自殺,我爽約了,剛開始打電話他還肯接,後來失約的次數一多,他的手機號成了空號。”

夏澄聽得心尖顫了顫,難過的情緒幾乎要將她吞沒,因為他,因為裴釗,更因為那個被病情折磨的女子,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聽到吸鼻子的聲音,裴澤才發現她哭了。

他遞給她一塊紙巾,“初三下學期,媽媽病情穩定後回的國,剩下的事你就知道了,得知阿釗成績下降後,她很愧疚,不顧外公外婆的阻攔,帶著我回了北城。我答應過她,不將她生病的事告訴阿釗,阿釗一直以為我們拋棄了他,回來後也不肯原諒我們。”

更可怕的是回到北城後,裴振遠又找上了她。

裴振遠一直以為離了婚傅錦初根本活不下去,早晚會哭著跑回來,求他覆婚,他之所以允許她帶走一個孩子,是篤定她愛孩子,只有還有一個捏在手中,她根本跑不掉。

誰料婚後她直接帶著裴澤,離開了北城。

她這次回來,裴振遠以為她總算後悔了,去找過她幾次,因為他的出現,傅錦初的病情又有些反覆。

她精神恍惚之下,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幸虧只有四層,不算嚴重,裴澤說:“外公外婆說的對,她不該回來。”

知道裴釗被家暴時,夏澄也埋怨過傅錦初,剛開始,她甚至不太喜歡裴澤,高二了解他後,夏澄才對他真正改觀。她沒想到,被她悄悄埋怨的女子竟這麽不幸。

夏澄的淚掉得更兇了,哽咽道:“對不起,我也以為你們拋棄了他。”

裴澤怔了怔,半晌才說:“你不用道歉。”

真正需要道歉的從頭到尾,都是裴振遠。

裴澤嗓子發幹,聲音也很難過,“知道阿釗成績進步後,她很高興,我勸過她,讓她離開,她說已經拋棄過阿釗一次,不想再拋棄第二次。但北城是她噩夢的開始,她是重度抑郁,因為裴振遠的屢次騷擾,今年她的精神狀態算不上好,最近她在偷偷吃藥,我怕她再次失控。”

月亮逐漸被烏雲遮擋,夜風有些涼。

夏澄不由抱緊了習題冊,“你希望裴釗能原諒她,勸她離開?”

“對,她再待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我答應過她,不能將她生病的事告訴阿釗,但是我沒法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進深淵。”

裴澤誠懇地說:“我能看得出來,阿釗對你是不一樣的,希望你幫忙勸勸,哪怕將真相透露給他也無所謂,只要他別表露出來就行。”

裴澤聲音哽咽,“我媽媽,她一直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她覺得自己很失敗,是自己太過脆弱,才會得病,她不希望自己成為徹頭徹尾的笑話,她想在阿釗面前維持住母親的自尊,寧可被誤會,也不希望阿釗知道她的病情。”

夏澄能理解她的感受。

身邊抑郁癥患者並不多,尤其是前幾年,很多人籠統地將抑郁癥歸為精神病,認為是腦子壞掉了,跟瘋子、神經病沒區別,甚至有人覺得抑郁癥應該被關在精神病院裏,一輩子別出來。

洗漱好,她摸出手機看了眼。

十點四十,裴釗應該還沒睡吧?夏澄給他發了個消息,打算將這事告訴他,給他發Q/Q時,忽然跳出一行:該好友已不是你的好友。

???

夏澄有些蒙圈,難道是晚上沒和他見面,生氣了?

她跑到陽臺上,撥了他的手機號,提示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夏澄等了幾分鐘,再撥,還是同樣的提醒。

夏澄又回到了床上,這一晚,睡裏都是裴釗、裴澤小時候被裴振遠殘忍對待的場景。

被雷聲驚醒時,半夜三點多。

雨聲淅淅瀝瀝落了下來,剛開始很小,後面逐漸增大,有雨絲順著窗戶飄到陽臺上。

陽臺上曬的有衣服,夏澄怕被淋濕,悄無聲息下了床,走到窗前時,她被夾雜著涼意的晚風,吹得哆嗦了一下。

關窗時,天邊打起了閃電,閃電劃破夜空,黝黑的校園,似是被劈成兩半,變得亮堂了一瞬,下一刻又重歸寂靜。

夏澄再無睡意,滿腦子都是裴澤那些話,一顆心沈甸甸的,無法想象,裴釗知道這事後,該多受打擊。

早上雨已經停了,塑膠跑道被沖刷得一塵不染,夏澄到教室後,又試圖給了裴釗發了Q/Q,和昨晚一樣,給他發短信,也是石沈大海。

九點多,太陽又冒了頭,夏澄有些心神不寧,課間操時,去了五班一趟,他座位空蕩蕩的,沒人,書包也不在。

夏澄有些不安,找到了秦曠,問了一下裴釗的情況。

秦曠也很蒙圈,“啊,他沒來嗎?”

他掏出手機給裴釗打了個電話,電話顯示已關機,見他也打不通,夏澄更著急了,“怎麽回事?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秦曠說:“這麽大一個活人,能出什麽事,他不讓別人出事就不錯了,別擔心,肯定是睡過頭了,他以前經常熬通宵,睡過頭也正常,等中午聯系不上再說。”

夏澄耐心等到了中午,秦曠這邊給了消息,說:“打通了,他有些感冒,請假了,不要緊,別擔心啊。”

說完,才有些好奇,“你找他有事?”

夏澄撒了個謊,“嗯,找他幫個小忙,那我再聯系他一下吧。”

夏澄又給他打了個電話,仍舊顯示通話中,她微微抿唇,上網搜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號,也被拉黑了。

夏澄有些迷茫,不知道哪裏惹了他,難道就因為沒下樓?還是說照片暴露的事,讓他不高興了?

夏澄猜不透,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將她放出黑名單,晚上放學後,是夏銘易過來接的她。

明天周六,她回家住,周末還要繼續補作文,夏澄打算明天去他家找一下他,將他媽媽的事告訴他。

一想起傅錦初的遭遇,夏澄眼眶就發酸,不知道世上怎麽有裴振遠這麽壞的人,將妻子折磨成了抑郁癥,還對孩子拳腳相加,這樣一個人渣,也難怪裴氏集團,在他手裏一直走下坡路。

夏澄一直蔫蔫的,第二天也沒能提起精神,她甚至不知道,找到裴釗後,要怎麽和裴釗開口,他對裴澤都不願意搭理,對傅錦初呢?她如果提起媽媽,他願意聽嗎?

萬一剛說一個字,他就讓她閉嘴怎麽辦?

她已經住院了,抑郁癥又覆發了,根本拖不起,夏澄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寫信更好一些,也能給他靜一靜的時間。

夏澄掏出了信紙,還沒落筆,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艱難地提筆寫下了第一行,將自己的安慰,都寫到了信裏:【裴釗,你的媽媽並沒有拋棄你,相反,她很愛你,哪怕生了很嚴重的病,她也在勇敢地接受治療。】

【哪怕因為幻聽,因為臆想,結束過生命,也只是因為不想傷害你們,不想拖累你們,她愛你們勝於自己的生命。】

【怕你難過,怕你失望,她甚至不敢讓你知道,她生病了。】

眼淚又掉了下來,夏澄連忙伸手去擦,八百字的信,她寫寫停停,幾乎從頭哭到尾,眼睛也有些疼。

夏澄出發前,又給秦曠發了個消息,打聽了一下裴釗的情況:【不知道他感冒好些沒,你今天聯系過他沒?他什麽樣,還在家睡覺嗎?】

秦曠:【沒睡,我和飛揚、老肖都在他家,他玩游戲呢,你可以隨時聯系他,要不然等這把結束,我讓他給你打電話?】

秦曠他們一點多過來的,過來時,裴釗正在打游戲,室內沒拉窗簾,地上丟著許多啤酒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喝的,看著哪裏有感冒的樣子,要不是在桌上瞧見了溫度計和退燒藥,秦曠都懷疑他更像是沈溺游戲,懶得去上課,才請的假。

生了病也不好好休息,他們來了後,他也懶得搭理,仍在打游戲,他們陪著玩了幾把。

夏澄:【不用不用,我等會兒直接去找他吧。】

秦曠:【成啊,我和老肖想吃燒烤,一會兒要去買肉,你來了後,和我們一起烤唄,阿釗這兒有燒烤架。】

夏澄:【好,你先別告訴他我要去,省得他不高興。】

秦曠想回,都這麽熟悉了,應該不會,一想到她掉到二班時,他完全不關心,又有些沒底兒。

畢竟,他一直對女生愛答不理,也不喜歡女生的靠近。

秦曠:【成,不跟他說,我們就在院裏燒烤,你直接過來就行。知道地址吧?】

夏澄:【嗯。】

人一多,他肯定不好意思直接攆她走,她再哄一哄,一頓飯下來,總能讓他消氣,臨走前,她再將信交給他,叮囑一句,讓他務必看完。

夏澄緊繃的情緒,稍微放松了些。

老肖他們玩得正投入,槍擊聲此起彼伏,還霍霍不少啤酒,室內全是酒味。秦曠起身打開窗戶,通了一下風。

熱浪撲鼻而來。

他喊了一嗓子,“老肖,別他麽玩了,一把又一把,該去買肉了,再耽誤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

“急什麽?”

聶飛陽也看了眼時間,“逛完超市回來就五點了,還得處理食材,腌半個小時,等開烤都六點半了,再耽誤下去,七點也吃不上。不然我和曠哥一起去,你留下搬燒烤架。”

老肖頓時站了起來,“我不,我要去超市。”

兩人走後,聶飛陽和裴釗打完了這局,聶飛陽將室內的啤酒瓶收拾了一下,扭頭看向了裴釗,裴釗窩在椅子裏,眉眼耷拉著,瞧著不大爽。

一看就不對勁。也就秦曠和老肖那種沒心沒肺的,瞧不出什麽來。

聶飛陽掏出一根煙,叼在了口中,點燃後,問了一句,“感冒好些沒?”

裴釗點頭,他在操場坐了半宿,抽了很多煙,靠在籃球架上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只到雷聲響起,雨珠砸在臉上,他才離開。

到家後,他沒睡意,打了半宿游戲,早上頭疼得厲害,他從小到大頭疼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伴隨著發燒,拿出體溫計一量果然39.8,因為底子好,吃了顆藥,溫度就退了下去。

裴釗點頭,朝他伸出手,“來一根。”

“不是起燒了?還抽?”

“沒事了。”

聶飛陽遞給了他一根,裴釗接過,摸出打火機,點燃後,也叼在嘴裏,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這一口吸得狠,吐出來時,嗓子又難受了一下,他咳了一聲。

聶飛陽伸手要搶他的煙,被他避開了。

他神情倦怠,眼中也有紅血絲,透著一點兒頹廢,聶飛陽盯著他看了一眼,沒忍住,問了一句,“究竟怎麽回事?”

裴釗沒吭聲,又抽了幾口煙,煙霧盤旋往上,逐漸模糊了他的五官,半晌聶飛陽才聽到一句,“我是不是挺差勁?”

聶飛陽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由偏頭打量他,他靠在書桌上,半弓著身體,只能隱約瞧見他棱角分明的輪廓,聶飛陽伸手揮了一下跟前的煙霧。

他散漫不羈的眉眼顯露了出來,透著一絲罕見的迷茫,下頜線緊繃,模樣何止頹廢,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燒糊塗了?

聶飛陽認識他多年,何曾見過他這個模樣。

他一直驕傲,強大,這種強大,不僅僅是因為他聰明,更是一種信念上的強大,他活到現在,不知遇見多少惡心事,換成旁的人,估計會自我放逐,陷在仇恨中出不來。

他並未如此,仇恨並未蒙蔽他的雙眼,他一直很清醒,如果不是裴振遠總出來惡心他,他也不會故意考砸,讓他望子成龍的希望落空。沒人能打倒他,在聶飛陽眼中,他比任何人都要自信。

聶飛陽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以為他燒糊塗了,好端端的,說什麽呢?

裴釗拍開了他的手,他彎腰摁滅了煙頭,丟到了垃圾桶,“走吧,搬燒烤架去。”

顯然不欲多說。

聶飛陽跟著他,下了樓梯,突然想起,這兩天學校裏都在討論他追人的事,那張照片,雖然及時刪掉了,還是有不少人議論這事,說他親口在論壇回了一句,什麽在追,沒親上。

他聽完,壓根沒放心上,根本不覺得,有他追不上的女生。何況高二這一年,他身邊也沒出現過什麽女生。

腦海中忽地閃過一絲怪異。

游樂場,在鬼屋門口排隊時,夏澄離開後,他也走了。

去旅游那次,雖然是秦曠提議的,地點好像是他選的,幾乎每年假期,秦曠都嚷著想去玩,沒見他附和過一次,這次卻很積極。

見了夏澄後,他雖然沒什麽異常表現,卻將人姑娘拐去了咖啡館。

這些年,他從未在乎過哪個女孩,夏澄成績又很好,根本不像是早戀的人,他才沒懷疑過什麽。

這會兒,一切都有了解釋。

靠,這是被拒絕了?

瞞得夠深啊,竟一點口風都沒透漏,他就說,期末考,他怎麽跟打了雞血一樣,沖進了年級十五,敢情是為了夏澄。

聶飛陽追上他,捶了他一拳,“還是不是兄弟?”

裴釗沒吭聲。

燒烤架在一樓雜物間放著,他打開了門,面對聶飛陽的追問,他也沒解釋什麽,只說了一句,“趕緊的,在他們回來前弄好,餓死了。”

他頭發略有些亂,身上一股煙酒味,許是有些疲倦,眼睛煩躁地瞇著,這模樣不像是餓死了,倒像誰欠了他幾百萬。

聶飛陽的覆雜情緒瞬間散了個幹凈,無端有點想笑,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今天,平時不知道傷了多少女生的心,敢情都擱這兒等著呢?

聶飛陽跟他一起,將燒烤架和藤椅搬到了院中。

太陽剛剛西斜,頭頂是蔚藍的天空,大片的火燒雲連成一片綴在樓宇間。

耳邊有風,院中的虞美人搖曳生姿,愜意又悠閑,完全不了解主人內心的焦灼。

夏澄是坐公交來的,一路上她心情都有些忐忑,不知道該怎麽哄他。她來過小區不少次,保安已經認識了她,只讓她簽了個名。

夏澄走到方悅家門口時,就看到了院內的燒烤架,也瞧見了裴釗。他背對著門口,正懶洋洋依在藤椅,聶飛陽在抽煙,彌漫的煙霧,在空中盤旋上升,又隨風散去。

剛走到他家門口,夏澄就聽聶飛陽問了一句,“真喜歡上夏澄了?”

夏澄心中一動,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甜意尚未蔓延開來,就聽到他輕嗤一聲。

裴釗神色莫名,眼前閃過的是她一再的拒絕,昨晚她和裴澤卻足足在操場待了半個小時,直到學校要鎖門了,才離開操場。

他心中堵得發慌,說出口的話也帶著諷刺,“憑她?可能嗎?”

一個眼裏只有裴澤的女生,他瘋了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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